辛民
中国山水画作为传统的视觉审美形式,在现代艺术发展中,其独具的形式美感和写意精神是其它艺术所不能取代的,有着极高的审美价值。
赏读萧芝翔的系列作品,很容易想到陶渊明的诗句:“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”,“暖暖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”。陶渊明的诗境是一种真正的和谐之境,读来上口,质朴天真。萧芝翔作品流露出来的正是这种风神,既是人间烟火的,又是悠远超然的,他为我们营造的这种意境与陶渊明的诗境一脉相承。在不经意的对比中,我们能发现其作品富含的文学性,他的画有“书卷气”。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,他追求诗意之美和散文般的浪漫与自由的艺术精神价值。在对这一价值确认过程中,他丰厚的人文学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。中国画的传统审美规范认为,一件完美的绘画作品,必须经得起“远观其势,近取其质”的检验。所谓“近取其质”,说的即是作品所蕴涵的内在之美。这也是其作品的一大特质。
多年来,萧芝翔坚持探索山水画重彩的现代表现手法,他通过大量的实践和摸索,逐步走出了自己的道路,从他的作品所呈现出的动人情景,不难看出画家的学养修炼所达到的高度。
中国画笔墨集造型,传意,流美于一体,是高度凝炼,浓缩的艺术手段,是多功能的复合载体。前人论画说“凡状物者,得其形不若得其势,得其势不若得其韵,得其韵不若得其性”。笔墨是表达人们思想情感的形而下的工具和手段,它所表现出的笔情墨趣是形而上的,它既具独特的形式美感,又具人们情感追求的最高审美境界。一幅中国画的笔墨,要能在表现形,势,韵,性等诸方面都达到令人叹服的高度,才是充分发挥了笔墨的功能,才称得上是笔精墨妙。
纵观萧芝翔的国画作品,没有惊人的巨构,咄咄逼人的架势,也没有过分精微的塑形和渲染,其作品大多来自自然,顺其自然,却能耐意韵深远。古人论诗是“韵外之致”、“气外之气”、“味外之味”,论画也以“画外之画”、“画外之味”为贵。他的国画其用心之处即在于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,在于物我一心、天人感应、情境融合的意趣神游中,赏之既温馨感怀、又激荡人心。我喜欢他那些乡土气息甚浓的山水画,造景宁静,笔墨疏淡,但总能咀嚼出一些酸甜苦辣之外的味来。
在当今画坛多“心浮气躁”的创作心态和“浓重粗野”的时风下,萧芝翔的作品给我们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,也更显得冷静、理智与难能可贵。这得益于他数十年从事美术创作研究形成的严谨的治学态度。在萧芝翔的眼中,绘画不只是一种时尚,更是一种艺术史自身演进的需求结果,也正是他这种对传统的执着坚守和孜孜以求的开拓创新,赋予了其作品丰厚的人文价值。
萧芝翔在创作中善于把浓情灌注、投射到形象之中。他的画重气势,重神韵,重意趣,他把气、理、情、意、趣融为一体,孜孜以求地探寻作品的艺术构成之美,神韵优雅而壮阔,工写兼用而传神,并把文学和绘画有机融和在一起,使画作脱去俗气,力臻典雅高贵的艺术效果。正如他所说,“绘画不仅在技艺,更在境界。境界者,天地之达观、人情之大爱、学人之器识和学养,与画家技艺之中和也。”萧芝翔在这种对作品立意和境界的执著追求下,加之其激荡宽广的襟怀,方促成了其既有传统山水文脉和笔情墨趣,又能禅发自我与天地造化交汇的理想艺术境界,写出胸中丘壑、人间情怀。其用笔笔笔到位,笔笔圆厚,清新典雅、意境幽远,能形成一种大开大合的律动感来构成画面的恢宏气势,并渐趋形成笔意纵横、变化多端、独具神韵的山水画笔墨语言符号。
学无止境,艺无止境,中国画的融合创新也没有终点与极致。中国画用笔墨造型、追求气韵生动的艺术境界,要求画家必须做到超越技法层面的锤炼,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,修炼画外功夫,厚积薄发,达到人格与自然相映成辉的崇高境界。萧芝翔在山水画创作中已取得了可喜的成绩,如他能够不断开拓视野,丰富学养、情操,提纯笔墨,在坚实的传统文化中与大自然之心紧紧契合,循序渐进,渐臻佳境,定会成为倍受关注的中国画家。
2012.1.5.于北京
(辛民,《文化中国》《光明日报》采编,自由撰稿人,北京兴文斋书画艺术馆馆长,曾为曾先国、史国良、梁占岩等二百余位书画家写过评论,发表于《人民日报》《中国书画报》《美术报》等报刊) |